2011年,音乐人高晓松因危险驾驶罪被判处拘役6个月,在北京市东城区看守所度过184天。而在网上随便搜索一下,就能看到诸如“高晓松回忆监狱生活”之类的文章,可怜的高大才子就这样莫名其妙地“被监狱”了。大概很多人都把监狱视为“犯事了就该去的地方”的统称,但看守所和监狱之间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!
一、看守所关什么人?
1996年《刑事诉讼法》第一次修正时,有罪推定转变为无罪推定原则,这一转变让我们知道犯罪嫌疑人和罪犯的区别。简单说,看守所羁押的主要是犯罪嫌疑人。另外,被判处拘役的罪犯、被判处有期徒刑、在被交付刑罚前剩余刑期不足三个月的,也由看守所代为执行。
而监狱是刑罚执行机关,所关押的一定是已经判刑的罪犯了。
二、看守所由谁管?
看守所由公安机关管理,而监狱则是由司法部门来管理的。围绕看守所管理体制,学界存在争议,担心公安机关既侦查又羁押,会导致刑讯逼供。但纵观世界,看守所是由警察部门还是由司法行政部门管理,并没有统一模式。目前,在中国市、县两级公安机关里,看守所工作和侦查工作由不同的领导分管。
三、看守所职能与地位?
看守所的职能是羁押,监狱的职能是执行刑罚。在这里要引入一个高大上的关键词:“侦羁分离”。简单说就是:管理看守所的公安部监所管理局是不具有侦查职能的,专司管理。但98年之前可不是这样的,它的前身预审局是有侦查职能的。
看守所应当是中立的,在办案机关和被告人之间保持中立,平等保障律师会见和办案机关提审。
用公安部监所管理局局长赵春光的话说,“办案部门办案的好坏,律师在会见过程中是不是有违纪行为,都和看守所没关系,看守所自己不能违法。” 举个例子,律师会见被告人时,看守所只监视、不监听,监听可就违法了。
四、看守所生活如何?
1. 从通铺到床
高晓松曾这样描述自己的看守所生活:“六米高的房顶上有一盏昏白的灯……刚进去的时候,也睡不到好位子,大家都论资排辈,谁呆的时间久谁就慢慢蹭到门边上,这个呼噜响,那个有口臭。”
看这般描述,想必高晓松睡得也是大通铺。而现在北京要求新建的监室全部实行床位制。在通州看守所,女嫌犯监室已经实现一人一床。但在其他许多看守所,从通铺到床还需要一条很长的路要走。
2. 天天有肉吃
对北京第一看守所在押人员李柱来说,这里的伙食给他印象深刻的是“每天一人一个鸡蛋,天天有肉吃”。在第一看守所食堂的食谱上,可以看到主菜有大白菜炖肉、茄子炒肉丝、肉沫炒西葫芦等。
北京的看守所也引入某连锁超市驻所直营,购买生活用品更加方便。当然,民警同志说了,零食和水果不是想买多少就买多少的。怎么买?已跨入触屏时代的通州所很快就可以刷指纹购物了。
北京市公安局监所管理总队相关人员透露,薛蛮子在写给看守所的感谢信里还特别提到改善伙食、超市购物,在薛看来,这个举措大得人心。
3. 也看《中国好声音》
在押人员早上六点半起床,上下午“学习教育、医生巡诊”各一个半小时,还有一个小时室外活动时间。午休两小时,傍晚时进行一个半小时的分组讨论,除了总结学习改造成果,这也是解决监室内部矛盾的“吐槽”时间。
夜晚从7点到9点,是在押人员集体收看电视节目的时间。他们会一起看中央新闻、北京新闻以及娱乐节目。通州区看守所所长郝桐说,在押人员看得最多的娱乐节目是连续剧,“因为连续剧还能给他们个念想”。
羁押在第一看守所的李柱介绍,他在看守所里看过的节目有《感动中国》、《中国好人》、《我们新疆好地方》、《毛泽东》、《长征》,还有就是《中国好声音》。
4. “牢头狱霸”怎么破?
牢头狱霸是沉疴痼疾。脑补一下影视剧里的情节,虽有些夸张但也反应出一些现实问题。以往由于看守所警力严重不足,习惯上依靠所谓“号长”、“值班员”管理监室事务,有些人便会仗势欺人;另外一些在押人员以拳头和经济实力在监室内称雄,或者以老欺新、称王称霸。
2009年是中国看守所管理的分水岭。这一年,云南晋宁县“躲猫猫”事件轰动全国——一个还有4天就要结婚的青年在看守所离奇死亡,官方理由是在“躲猫猫”游戏时受伤致死,“牢头狱霸”正式曝光在众人视线之下。全国看守所也开始了规范管理和技术建设的升级之路。
以通州看守所为例,该所投入1600万将所有监控改为数字高清,并在每个监室装有“监室交互平台”,目前在调试阶段。这个高科技玩意让在押人员谈话教育、就医、违规、提审信息全部数字化了。遇有突发事件可以及时报警。前边提到的刷指纹消费靠的也是它。
所长郝桐说指纹消费也可避免“经济纠纷”:“原来你的卡,我可以拿过来刷,这手指头可长我手上,你要是把我‘拿过来’,那监控马上就能看出来。以前有胁迫别人出监室时把消费卡留下的情况,但现在人走了,手指头必须得走,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了。”未来消费、求医问药、约见检察官都将逐渐改为指纹识别。
郝桐说,看守所避免“牢头狱霸”主要靠直接管理,规定他们生活。就餐甚至是就寝的位置。重点关注的人一般都被安排在监控明显的位置就寝。“以前发生过四个人挤到一块,但一个人却睡得四仰八叉的情况但现在一个大床位睡9个还是睡6个我们都规定好了。”
当然,要想彻底解决“牢头狱霸”问题,恐怕还要深入制度、法律层面。公安机关也在积极推进看守所法的立法工作。
文章来源: 新华社(有删改) |